溫枳坐在醫館內,讓其他人回蕭家報信。
曾經,蕭長陵一直指責她不懂事,苛待長嫂,以至於外頭的人都覺得,她是個毒婦,後來的結果也是咎由自取。
那麼這一次,她先發製人,讓滿城百姓都知道,她溫枳嫁入了蕭家,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?
這樣的做法,雖然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,但占據了道德的至高峰,以後蕭家的任何指責,都會變成令人噁心的笑話,縱然她發瘋發狂,也會變成……蕭家逼得!
蕭姿衝進來的時候,臉色駭人,見著溫枳坐在那裡淡然飲茶,上前便舉起了手,一巴掌便衝著溫枳扇了過去,“賤人!”
四月眼疾手快,當即扣住了蕭姿的手,“敢!”
寫方子的大夫,搗藥的夥計,抓藥的藥童,以及堂內看診的病患,齊刷刷抬頭看過來,各自倒吸一口冷氣。
蕭家的女子好生刁蠻,連嫂子都抬手就打?
簡直,毫無教養!
“蕭姿,我是你二嫂。”溫枳站起身來,“你怎麼敢打我?”
蕭姿狠狠甩開了四月的手,許是被眾人的目光刺到,稍稍有所收斂,“我哥跟你回孃家,如今卻躺在那裡生死不明,你還有臉坐在這裡喝茶?有你這麼心狠手辣的女人嗎?你怎麼做人的妻子?”
“你莫要忘了,大嫂也躺在裡麵。”溫枳冷笑兩聲,“嗬,你問我怎麼有臉坐在這裡喝茶?那我也想問問,分明是我與夫君回孃家,為何大嫂會一路追到我家門口?這是什麼道理?”
眾人嘩然。
竟還有這樣的事?
蕭姿麵色一緊,“那、那、那是因為……母親摔傷了腿,大嫂急著去報信。”
“怎麼?蕭家是冇人嗎?要讓一個喪夫的婦人,舍下自己年幼的孩子,連夜跑到我母家報信?”溫枳反唇相譏。
有人在笑,這等拙劣的藉口,傻子纔會相信。
“溫枳,這大庭廣眾的,你還要不要臉?”蕭姿麵紅耳赤的環顧四周,轉而衝著身後的家奴厲喝,“還愣著乾什麼,還不趕緊把人抬回去?”
家奴垂著頭進了後堂,把尚在昏迷的二人抬了出來,逃似的把人送上了馬車。
“母親說了,讓你趕緊回去。”臨走前,蕭姿狠狠剜了溫枳一眼。
瞧著蕭姿離去的背影,溫枳含笑轉身,“多謝大夫為我家夫君診治。”
大夫滿臉同情的望著她,“二少夫人客氣了,這是我分內之事。”
四月放下診金,跟著溫枳走出了門。
“叔嫂攪合在一起,簡直恬不知恥,這二少夫人可真慘啊!”
“冇想到,蕭家是龍潭虎穴啊!”
“看那蕭家姑娘,進了門就要吃人的樣子,可見關起門來有多厲害。”
“這纔剛成親,唉,可惜了溫家姑娘……”
溫枳一路走,一路聽得眾人的竊竊私語,為前世的自己感到可悲,女人沉迷情愛,果然冇什麼好下場,所以算她活該。
將,軍府大門緊閉。
顯然,這是蕭元氏要給她一個教訓。
此番讓蕭家徹底顏麵掃地,還爆出了叔嫂的醜聞,蕭元氏自然不會放過她。
驀地,門開了。
元氏身邊的嬤嬤走了出來,站在台階上,趾高氣揚的望著溫枳,“夫人說了,二少夫人這般不懂禮數,實在是有辱門楣,想來是溫家不曾教養得體的緣故,還請二少夫人在門口跪著,什麼時候二公子醒了,你什麼時候再進來。”
語罷,她頭也不回的進了門。
府門重重合上,將溫枳與四月關在外頭。
“簡直是欺人太甚!”四月氣得跳腳,要不是溫枳摁住,隻怕已經一腳踹向大門,“小姐在家裡,何曾受過這樣的羞辱?”
門外,看熱鬨的人越聚愈多。
蕭家出了這樣的醜事,還敢這般蠻橫對待溫枳,讓人歎爲觀止。
溫枳抹著淚,瞧了一眼周遭眾人,哭腔顫抖,“我知人心都是偏的,卻冇想到母親的心、夫君的心,竟是偏至如此?我好不容易把夫君和大嫂救回來,倒成了我的錯?早知如此,我又何必回來?”
“小姐?”這一次,四月是真的傷心。
溫枳哭著轉身,四月旋即跟上。
至此,滿上京的人都算是見識到了蕭家的嘴臉,都在為溫枳不值。
臨風樓。
溫枳坐在雅間裡,陳叔趕緊沏了一杯茶,“小姐消消火,莫要傷心,蕭家進不去有什麼要緊的,咱可以進珍翠坊,萬安客棧,溫泉山莊,琉璃園,實在不行,畫舫也成!”
“陳叔?”溫枳被他逗笑了,“我冇什麼傷心,不過是做給他們看呢!”
陳叔看了四月一眼,四月點頭如搗蒜。
“真不難過?”陳叔反覆確認。
溫枳頷首,“一個蕭家罷了,還不如爹給的莊子大,我又不是皮癢了,非得進去找不痛快。現如今人人都知道,我被蕭家趕出來了,這不正好……能躲一躲。”
“躲什麼?”陳叔不解。
溫枳放下手中杯盞,“秋試前後,蕭家需要銀子打點,疏通朝堂上下,這可是一筆大錢,這冤大頭誰愛當誰去當,反正我溫家的銀子就算是舍了乞丐,也不會花在他們身上。”
“小姐所言極是!”陳叔憤憤不平,“欺人太甚了!”
溫枳問,“胭脂樓的事情怎麼樣了?”
“給了點銀子疏通,說是今夜可以見一麵。”陳叔忙道,“小姐……”
“好!”